明 雙鳳穿花剔紅盤
牡丹乃“國色天香,秀韻多姿”,歷代文人、騷客、畫師、大匠都對牡丹情有獨鐘,牡丹入詩入畫,代有名家杰作,膾炙人口。
康熙 御制黃地琺瑯彩纏枝牡丹紋碗
牡丹自北齊入畫,很快便成為中國花鳥畫的重要題材。宋開牡丹畫流派。宋翰林畫院畫家黃筌,雙勾上彩法;布衣畫家徐熙創“落墨法”,即“落墨以寫枝葉蕊萼,然后敷色”。由此開后世流派之先河。元代,錢選畫牡丹工致謹嚴,華麗雍容;王淵則用雙勾畫花點簇作葉,以墨代彩,雅致沉渾。明代畫牡丹更成風氣,吳門文人畫派以水墨繪畫成就尤為杰出,沈石田沉雄渾厚,唐伯虎清新高邁,文徵明飄逸雋秀。清初,八大、石濤、揚州畫派諸畫家,色彩清麗,粗放奇肆。至海上畫派開創,趙之謙、任伯年、吳昌碩等喜用西洋紅寫意,古艷中充滿新趣;近代齊白石、張大千、于非闇等也都是善畫牡丹的大師。
順冶 青花花鳥紋大蓋罐
牡丹在傳統工藝美術上的運用更值得大書特書。
中國向有“瓷國”之稱,不同時期、不同瓷窯、不同工藝,幾乎無一不有牡丹的呈現。宋代五大官窯中,哥窯有牡丹花式盤、洗,南宋杭州官窯有牡丹花式洗、杯,民窯中的北方耀州窯、磁州窯等,南方龍泉窯,吉州窯、景德鎮影青瓷等,牡丹紋飾更多也更有特色。耀州窯牡丹刀刻造型,直刀勾刻輪廓,斜刀減地托形,俗稱“半刀泥”,有“巧如范金,精比琢玉”之譽。磁州窯牡丹彩繪造型,白地繪黑花,筆法生動,線、線、面的巧妙組合,不拘形似,富有潑辣豪放浪漫色彩。
雍正款 粉彩牡丹紋盤口瓶
南宋龍泉窯牡丹紋飾多為模印貼塑,在釉層肥厚而又失透的情況下,采取胎土模壓塑花法制成的牡丹肥厚渾樸。南宋吉州窯牡丹紋飾為白地鐵銹色繪畫,用筆簡潔,故稱“一筆點畫”法。此時,少數民族生產的瓷器也多牡丹紋飾,西夏瓷尤為突出。西夏由黨項族建立的地方割據政權,刻剔牡丹紋,占此種瓷器的80%以上,為天斧鑿石,肆意強悍之一類。
元代青花瓷成就最大。自現存的元代早期塔式蓋瓶起,“纏枝牡丹”一直是元青花的主要圖案之一。明清各種新工藝瓷器疊出,釉上單彩、雙彩、三彩、五彩、素三彩、斗彩、琺瑯彩、粉彩,勻見牡丹紋飾,麗斗艷,精美絕倫。康熙琺瑯彩瓷器為宮廷秘玩,器物多為盤、杯、盒、瓶等小件,至今傳世不到50件,而其中牡丹紋占60%以上,花色白、黃、紅、紫、粉色、墨紫、綠,各色具備,形象突出,呈頂天立地格局。順治、康熙年間青花瓷牡丹紋造型瓣片上密下疏,花頭密疊,似動物犄角一對突出,故有“犄角牡丹”之稱,造型源于牡丹樓子、臺閣復瓣型花型。粉彩瓷增添“洋彩”后,繪畫牡丹色彩多樣,層次豐富,擬中國畫工筆描繪,最為絢艷奪目。
牡丹織物紋飾
材質不同工藝美術更是萬態殊芳。唐代牡丹紋茶色地對羊錦、遼代牡丹紋花地磚、宋代牡丹纏枝紋銅鏡、男女喜戴的用通草、金玉、玳瑁制成的牡丹花帽、絳色牡丹紋三經絞隠紋花羅、元代牡丹紋金錦、明代黃花梨牡丹花瓶紋靠背官帽椅、明代剔刻紅牡丹紋漆盤、清竹刻牡丹紋筆筒、匏制牡丹紋蟲具、牙雕牡丹紋五聯臺屏等等,廣泛應用于染織、編結、刺繡、漆器、金屬、雕塑等大類工藝;技藝包括雕、塑、刻、鑄、繪、刺、織、編、剪,各種工藝。
牡丹織物紋飾
牡丹圖案紋飾的廣泛應用,通過工藝美術藝術審美和日常實用兩大渠道隨各類器物走進千家萬戶,與大眾及其生活方式建構起最為密切的關系,本身也對牡丹文化作了最大程度的普及。
清 刺繡富貴長春冊
牡丹文化歷經一千五百余年積淀而博大精深。牡丹文化體現的是普適的審美價值,體現的是民族的風骨神韻,在物質變精神和精神變物質的一個個飛躍中,不斷引向縱深推進。(摘自《上海工藝美術》雜志2012年第一期 作者:湯兆基)
原文載于:工藝美術設計服務平臺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