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口述史研究,應盡快從“行動實踐”層面提升至“口述史學建構”上來,并將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口述史納入藝術史學理論體系當中加以闡釋。由此可說,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口述史乃屬于一種治史與敘史的重要“語體”,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在專業工作者的幫助下,共同完成的具有史學意義的“書證”,而這一“書證”的真實性理應得到重視。依此構成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口述史,真正達到兼具思想性、生活性、史料性與可證性,有著另類治史與敘史的價值,讓親歷者追憶細節,讓見證者感悟得失,讓思想者升華認識,為藝術史學研究提供更加生動鮮活的標本。
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的經歷與珍貴記憶,是豐富和啟迪藝術史研究的重要淵藪。這不僅是將口述史納入藝術史學敘事移位的需要,還是豐富和建構藝術史學的需要。事實上,有關藝術史學研究的新趨勢也表明,專題藝術史中的個案研究業已趨向于向縱深發展。諸如,通過口述史挖掘更多的一手細節史料,重新滲透進藝術史學研究當中,從而在藝術史學的動態研究進程中不斷豐富其內涵,樹立起現代意識與傳統史料學相統一的史學觀。換言之,關注口述史的記憶與重現,目的是重新塑造我們的歷史認知,強調在與“遺忘競爭”的辨識中,將更多的史料和實證碎片整合為新的素材,辨析出可信度更高的史實給予佐證,理性地面對史學研究關鍵性素材,即追述“一切史料都是史學”的真實含義。如此,我們可以進一步理解,口述史是對歷史研究形成更多元化的解讀。對于藝術領域的史料挖掘和積累來說,口述史更為重要,因為藝人的創作經驗,往往口述起來更為精彩,是展現更為實在且多元的藝術情境。況且,相較于傳統史學所呈現的全像式視角,口述史無疑是微觀的。正因為微觀,所以更加細膩,由之,口述史觸發的歷史在場感就更為強烈。自然,這其中也呈現出人的記憶的多樣性,這從研究視角來說又是史學文化的特殊靈魂之所在,顯示出記憶至為珍貴的財富,從而表明口述史是對人及人群研究的重要靶向,在藝術史研究中以個體觀照群體的口述史治史方式,更是研究和揭示藝術史“敘事”新路徑的重要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