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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名師

賞讀 | 周皖京：源遠流長的金漆鑲嵌藝術

時間：2024-02-01 來源：中國工藝美術學會瀏覽量：301 分享：

中國傳統大漆的起源和發展，在人類歷史長河中均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上至皇家、官宦，下至平民百姓的生活用具——漆器相當普及。馬未都先生曾經在訪談節目中說：有三棵樹養育了中華民族，第一棵就是漆樹。漆樹在中華民族和世界發展歷史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和作用，大漆工藝已經傳承了數千年，各地的考古發現均有漆器（圖1）。作為六朝古都的北京，金漆家具更是皇家貴族作為財富與地位衡量物的象征。

圖1 復制的北京西周燕都遺址博物館中常年陳列的漆器作品作者：武國芬

圖2 《四珺》四種工藝結合：金漆鑲嵌、花絲鑲嵌、雕漆和犀皮漆作者：武國芬

金漆鑲嵌由兩個詞組合而來：一個是金漆、一個是鑲嵌，中國藝術研究院的梁遠老師和很多專家經過考證，金漆是地名由來，今陜西省安康市古代稱為金州，因此產于金州的漆就稱為金漆；鑲嵌指的是百寶嵌工藝，因此金漆鑲嵌的名字也自此而來。金漆鑲嵌工藝種類繁多（圖2），表現手法豐富，在過去專為皇家禮器祭器用度服務。直到清王朝滅亡，這種專為宮廷服務的工藝才隨著工匠一起傳入民間。

1. 金漆鑲嵌的傳統工藝技法

北京金漆鑲嵌傳統技法，主要工藝分胎體制作、漆髹打底、堆漆鑲嵌、金漆彩繪四個階段。

胎體制作即選用上好木材經烘制定型處理后制成木胎。木材通常選用紅白松木，因為松木木性較為穩定，不易開裂走形。雖然松木質地較軟，花紋也不夠美觀大氣，但經多道工藝處理后不再顯露木紋，可謂揚長避短。此外，還有少量胎體為脫胎的。漆髹打底首先要在木胎上披麻或裱糊布、紙，涂刮數道灰膩子，道道打磨，使胎面平滑光順，要使麻等隔熱物質均厚相當包住胎器，防止受外界冷熱影響胎器脹縮變形，以起到平整、加固、托漆的目的。再施以數道天然大漆堆高底增漆厚，供不同工藝需求加工使用。出亮產品還需拋光，制成漆胎。要求漆色均勻，平整光潔。如使用天然大漆需要窨干，必須掌握好窨房的溫濕度。天然大漆的采制有稀、稠、緊、慢之說，大漆過分液體化為稀，粘厚如蜜為稠，容易干為緊，干的時間長為慢，受漆農采割漆樹時天氣時令所制約（圖3）。

圖3 割漆采集

堆漆鑲嵌的髹涂方法有擦涂、刷涂、指涂、浸漬涂、灑涂等諸多手法，需配合各類工具，以完成調漆、消磨、髹涂、描繪、敷貼、雕刻等工序。鑲嵌是將金、銀、玉、石、螺鈿、骨頭等裝飾材質雕琢成山、石、人、物、樹木、花卉、鳥獸等，髹飾或填嵌在漆器家具上（圖4）。制作步驟是在底漆上面漆前，把裝飾物品粘貼或嵌入胎器之中，然后用漆料多次髹堆、填平，完成后打磨光平順滑。

圖4 《荷塘月色》作者：武國芬

金漆彩繪是以漆金線條造畫和貼金髹飾，需用大漆與金、銀、銅粉混合成金膠（圖5），在胎器面上髹涂畫飾，在漆面似干未干仍有黏性之時，將金箔在無風吹動場合，一張張貼上，用棉花做壓抻用力按壓，待干后掃去多余金箔，方可完成作品，后根據需要考慮是否罩漆保護。

圖5 調制金膠

2. 武國芬老師從藝歷程

武國芬是北京市金漆鑲嵌代表性非遺傳承人，蘇明堂的金漆鑲嵌第四代技法傳承人（圖6）。武老師從事漆藝專業近40年，其中有5年在漆藝行業做學徒，學習傳統大漆底胎制作工藝2年，學習傳統漆藝彩繪、描金裝飾技法3 年。前后又有5年時間全脫產在高等藝術院校學習美術、裝飾藝術、漆藝專業。

圖6 武國芬老師在工作室創作

武國芬老師多年來運用傳統漆藝技法從事室內裝飾藝術設計制作，如仿古漆器、現代家具、壁飾、壁畫、屏風、立體包鑲等，近些年創立了傳統漆藝與現代室內建筑裝飾相結合的新風格。作品曾多次參加國內外國際展覽，并成功復制了西周早期唯一能復原完整的商周漆（圖5）調制金膠器文物。武國芬老師從1995年4 月到8月，歷時四個月，復制了漆罍一件、漆豆兩件、漆觚兩件。這種工藝的特點是傳承的歷史久遠，制作出來的漆器具有耐高溫和耐腐蝕等特性，而且無毒、純天然，沒有任何人工化學合成，就像空氣和水一樣自然。漆器之所以能千年不腐，跟它的原料有關。漆器用的原料，是從漆樹上割下來的漆液經過晾、曬、過濾等各種工序制成的天然大漆。金漆鑲嵌最基礎的一道工序，就是調制研磨大漆制成漆膏，工具都由手工藝人自己制作（圖7）。

圖7 自制漆器工具

武國芬老師總說“做藝術，一定要有激情”，她對自己的要求就是一輩子做漆不重復。在她設計、制作的幾百件作品中，幾乎可以說沒有重復。她的風格自成一派，不是一味地遵循傳統。“為往圣繼絕學”，恢復、繼承與發展傳統工藝是保護工作的當務之急。我們要做的工作還很多，需要抓緊時間，投入力量挽救我們自己的遺產。為此，1996年武國芬老師成立了自己的漆藝工作室（圖8）。武國芬老師現在也會花很多時間來帶學生，學生中大部分都是高等院校的在讀研究生。

圖8 武國芬老師的漆藝工作室

3. 金漆鑲嵌傳統工藝的保護價值

中國傳統大漆歷史悠久，在諸多漆器的器物圖案上留存有重要的文化信息。大漆因其自身結構穩定、不易腐蝕、顏色持久的特性，歷朝歷代均受到人們的喜愛，成為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普及性生活用具。有大量的實例佐證，金漆家具是上層社會使用的主要家居陳設用品。

在北京故宮太和殿內，貼金立粉的大龍柱，皇帝上朝的龍椅，都為金漆制品。到了清朝，象征君主正統權威的寶座，體積和重量普遍超過了明代。在故宮、頤和園、避暑山莊等重要皇家御用場所內，家具飾品中可見大量金漆家具。

金漆鑲嵌是中國文化的優秀傳統技藝，不但受到歷朝歷代皇室貴族、平民百姓的喜愛，也受到當代國內外人們的喜愛（圖9和圖10），更是我們作為中國人的驕傲。近幾年武國芬大師也主動擔負起宣傳保護工作，更是推動政府發起了非遺扶貧項目，主動擔當起湖北竹溪縣的漆業種植文化產業推廣大使，為當地的漆藝產業發展提供專業意見和技術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