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以來,特別是習總書記給中央美術學院的八位老教授的那封回信發出以后,美育以及中華美育精神愈加被關注。美育也成了一個專門的學科,中央美術學院也成立了美育研究院,很多人都在思考如何做社會美育,如何做兒童美育。在這里,我想提出一個論點是:美育與科普密不可分,科普本身就是一種美育。首先給大家看一段非常有名的視頻,彼得·費茨利和大衛·威斯,他們在1980年的威尼斯雙年展上的金獅獎作品 —— The way things go,我把它翻譯成《萬物有其道》——萬物有它的方式。我經常會在實驗藝術學院入門課堂給大一學生放這個錄像,為什么呢?因為這個作品幾乎告訴了我們,一件作品可以不表現外在的事物,僅僅靠自身事件迭發的想象力,就可以不斷地引發驚嘆。 2012年的我邀請彼得·費茨利跟大衛·威斯參加我所策劃的上海雙年展,在策展期間大衛·威斯不幸去世,所以我決定展出他們的這件經典作品。那時候距這件作品首次展出已經過了32年,在上海雙年展的展廳里,當人們依然圍著這件作品不斷地發出驚呼,依然不斷地會被作品呈現出的意外所打動。這件作品很明顯的是基于物品及其運動、變化的能量,大多都是杠桿力學的要素。這個作品像是日常生活中的科學小實驗,是一系列科學原理的呈現。但是它們疊加在一起之后形成了非常感人的現場。這兩位藝術家還有另外一系列很有名的作品,就是他們在廚房里面擺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通過尋找它們之間的聯系,搭建起非常臨時性的裝置,通常會拍一張照片來進行呈現。我要談及的另外一件作品是意大利的貧困藝術大師Giuseppe Penone的木雕作品。在圖中我們可以看到藝術家本人正在勞動,他把一塊木方給剝了進去,按照年輪一層層地剝,剝出了這棵樹小時候的樣子。我們想象一下他正在挖的龐大的巨型的樹干是長了500年的一棵樹,他挖出來的細的那個部分可能是長了50年的一棵樹。這件作品既極度的“寫實”,因為他就是剝出了那棵樹小時候的樣子,又非常哲理,最終指向了一個時間的概念,成為貧困藝術大師的代表性作品。這兩件作品其實都是基于一種科學認知創作出來的作品。Penone這件作品在我看來似乎實現了米開朗琪羅所說:“我的雕塑根本沒有刻意地去創作它,它們本來就沉睡在石頭里面,我只不過把它們喚醒”。大家看,米開朗琪羅這么偉大的大師,也是一位很會吹牛的人——他想說他的雕塑渾然天成、鬼斧神工,他只不過把該去掉的東西給去掉了,留下來的都是本來就有的東西。李白也吹過類似的牛,他說“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這件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那棵沉睡在木方里的小樹,在這里被喚醒了。而這樣的作品,顯然是基于對樹的枝節及樹上的疤的理解,我們首先要認識到,木板上的每一個疤,都是一支向外生長的枝杈的截面。我們經常說美是一種愉悅,我想提出的是不太一樣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