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重大招標課題“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研究”的主體成果,彭兆榮所著《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研究》(以下簡稱《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一書,目標非常明確,旨在探索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的中國范式。因此,本書實際體現出的特點也相當明顯,主要表現為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四個方面的特征。
一、自覺性
《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開宗明義,在前言的第一頁第一段指出:“該專著從理論與理念層面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進行探索,提出‘生生遺續’作為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的核心概念。‘生生’一詞典出《周易·系辭上》:‘生生之謂易’,包含生生不息、世代相傳的意思,是完整、簡潔且具有中國智慧、中國道理的概念‘版本’。”①這段文字,直截了當地言明本書理論建構的自覺性。這種理論自覺,既體現在全書各章節選題內容的方方面面,又全面地展現著“生生遺續,代代相傳”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自覺挖掘本土資源,自始至終貫穿全書,如談及概念自覺,作者認為,“中國的遺產體系首先要有自己的概念系統……需要有中國自己的特色”②。在這樣的自覺認識前提下,本書在“中國自己的特色”概念體系建設方面著墨甚多,具體在下文譜系性和建設性等部分中詳述。
除了概念自覺外,作者還指出“我們要建立中國的遺產體系,自然要符合我國知識體系”③,遺產的知識系統、分類系統和命名系統要植根于中國本土原有的傳統資源,實踐系統則強調“活在民間”④,遺產“是與廣大人民生活實踐有機結合在一起,是活生生的”⑤,故稱“活態文化”⑥。至于保護系統,在于揭示“中國傳統文化遺產與對自然的理解、實踐融合為一體。其中包含了‘自然保護’的理念和實踐”⑦。這表達的是一種保護、愛護自然,合理利用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經驗和觀念。一言以蔽之,自覺建構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重在“中國”。因此,在遺產的概念、分類、命名、知識、實踐和保護等諸多系統建設過程中,一定要有“中國自己的特色”的自覺。
二、反思性
《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的反思性甚為突出。強烈的反思意識,建立在不同時代,各個國家相關領域的不同意見或見解殊異的前提基礎之上。如果要用一句話來歸納本書的反思性,作者提出的“‘疑古’精神可嘉;而‘質洋’則更有必要!”⑧無疑是再合適不過了。可以說,全書的理論自覺,完全是對古、今、中、西相關問題的不滿意、不滿足,在“需要進行質疑、質正……重新評估”⑨的批判和反思精神的指引下展開的。針對當下中國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實踐有余、理論不足的現狀,才要進行對“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的探索和建構,這也是課題立項的初衷。反思西方與中國的過去和當下,從而建設未來,是課題的“初心”本意。眾所周知,學術批評、反思容易,建設難。所以,學術主流從來多是好批評,尚反思,而缺乏真正意義上的建設,這是本書的難能可貴之處和具有重要創新價值的地方。無論是概念系統、分類系統、命名系統、知識系統、實踐系統、保護系統,還是自覺性,批評和反思都貫穿其中。最終目的在于,建構建設中國自己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
本書的反思性特點,細微到對一個字、一個詞,一個專題的中、西、古、今的對話,大則牽涉了大根大本的習慣思維、觀念分歧,乃至形上信仰的反思。諸如“以人為本”的觀念,“當人的生命受到蒙昧桎梏的時候,宣揚‘以人為本’無疑具有時代的進步意義”⑩。然而,時至今日,保護生物多樣性,強調文化多樣性已成為新的歷史語境,“以人為本”便應當有所約束。特別是人類的所有行為都在這一口號主導之下,甚至延伸為“人類利益至上”原則。事實上,當今人類面臨的諸多棘手問題,如環境、能源、污染、生物瀕危等問題都與過分突出“人的特權”有關。因此,作者主張:“‘以人為本’應該服從于‘以生命為本’,即回到生命倫理的層面來討論。”⑪
相比較而言,我國的文化遺產具有其鮮明特色。“天人合一”的生命認知與西方“以人為本”的歷史語義不同,“天人合一”將生命的多樣性都包含其中,“致中和”即為集中表述;而“和諧”為其所追求之至高境界。和諧是“指萬物之欣榮協調,生命之友好相處。于是,生命本體成為一個超越單一生命個體的意義”⑫。生命本體的多元性,不僅對生命的關懷更為周到,而且也突出人類特殊的生命價值。在這樣的認知系統和信仰世界里,“人的生命、身體都不過是自然道理中的一環,變化法則中的一范,萬物形態中的一種。這構成了中國文化對生命本性的基本視野”⑬。
對照西方觀念信仰層面上的反思,旨在探尋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姑且不說全書的各個專題論域,即使僅從博物學一個領域切入,于中華的“本草”與生命的“本體”之間在認知實踐上也是相當契合的。“本草”作為一個完整的中國醫藥體系,“它是先輩們對自然規律認識的智慧結晶,包括對自然界的各種物質、物體、物性以及人類自身體性所形成的整體性分類、闡釋、實踐和應用的總結,形成了中國傳統的‘知行合一’——認知、經驗、知識、表述、實踐、效應等為一體的中醫藥哲理體性”⑭。這一體性以“自然”為基本,將生命、身體、造化、物理、變通、氣勢融為一體。以博物學的廣闊視野,以“本草”為具體而微小的實體,所探討的生命至上、生命本體,是宇宙萬物一體,“天地人”性命攸關的崇高性文化表述和體現(代緒言的中心命題與論證理據),形成個體獨立完整與宇宙萬物完整,物我關聯,“民吾同胞,物吾與也”的認知體系;亦“形成了一整套經驗性、活態性、實踐性、表述性知識譜系。若以當下之‘非物質文化遺產’(即無形文化遺產)觀,大抵屬之”⑮。
三、譜系性
注重知識譜系的爬梳,是《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的又一大特點。從上編第一章開篇 “文化遺產體系之‘知識考古’”,第五章“文化遺產之博物學知識譜系”的命名可知,整章內容圍繞遺產、遺產事業、非物質文化遺產,以及博物學在文化遺產體系中的知識譜系性根基進行梳理。除了以“知識考古”“知識譜系”直接命題的章節外,其他章節如“‘禮’之體與‘儀’之用”“以‘禮’服人”“‘家’的界定與邊界”“地方與地方感”“‘景觀’的文化考釋”“‘工’簡譜 ”“深刻‘工’銘與‘功’名”“業源與業緣”“本草名實”等,都用了大量的篇幅展開相關問題的知識譜系梳理。其具體考釋爬梳方法,是先通過文字訓詁,考之于甲骨文、《說文解字》等字書,在此基礎上,緊緊把握文化遺產的中心論題,進一步充分利用現代研究成果。
比如考察“工”的譜系源流,從《說文解字·工部》入手,回溯甲骨文的字形釋義,進而特別重視汲取現代研究的相關成果,字典文字學方面征引自谷衍奎《漢字源流字典》、白川靜《常用字解》、陳夢家《中國文字學》;其他相關成果征引自陳夢家《殷虛卜辭綜述》、于省吾《甲骨文字釋林》、張光直《商文明》《中國青銅時代》、胡厚宣《殷商史》、許倬云《求古編》、許進雄《許進雄古文字論集》等。這些名家學者的著述,涉及先秦以降的原典文獻之多,專業博雅君子了然于胸,不需多言。梳理“工”的文字譜系之后,緊接著考釋相關的關鍵詞語,如手工、工藝、工匠、工種、工作、工具,以及“工”銘與“功”名,探討它們在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領域的關聯性和重要性,參考的文獻除了反復引用上述提及的著述之外,還有莫斯、涂爾干等編著的《論技術、技藝與文明》、柳宗悅《工藝文化》、鹽野米松《留住手藝》、霍梅爾《手藝中國》、丁山《中國古代宗教與神話考》、李學勤《東周與秦代文明》、蔣勛《漢字書法之美》、巫鴻《時空中的美術》、陳年福《甲骨文詞義論稿》,等等,足見本書作者在知識譜系“考古”方面所下的扎實功夫。做如此的努力,作者歸納說:“‘工’實難概述,就知識傳統而論,它與‘貢’原為一體,以勞動果實為貢獻,既祭祀于天,又自我生計;‘工’與‘功’亦可轉換,既可計量,又可表彰;‘工’與‘工作’同疇,既可實指,又可泛稱;‘工’與‘分工’的社會秩序演化,既有歷時的粗細,又有共時的社會結構;‘工’在‘工業’中延伸,將工作各類的專業化,既表現為行業的發展,又體現傳承的范疇;還有很多,不一而足。”⑯這夫子自道的總結,不僅闡明“工”及其衍生的關鍵詞與遺產的密切關系,而且充分展現出作者在知識譜系方面知難而進的努力。
花大力氣,下扎實功夫于知識譜系的爬梳,其目的就像作者在討論遺產事業時所述:“我們用很長的篇幅來梳理遺產事業的邏輯生成、歷史語境、話語特征、知識結構、策略設計等,旨在揭示:當今的‘遺產’并非從我們自己傳統中生成的——既沒有體現中華民族的文化個性,其形式也不符合中國自身的文化身段。”⑰此話雖然僅就遺產事業而言,但事實上用于全書的各個章節、主題的譜系性梳理,都是貼切允當的。因此,必須挖掘和探索中國本土的譜系資源,既探尋到論證的合理合法性依據,又要明確強調結論源自于自身的傳統,更為重要的是,我們所努力建構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是要符合中國本土實際的。
四、建設性
作者將中國遺產體系歸納為六大系統(圖1),即上文討論自覺性時所提及的概念系統、分類系統、命名系統、知識系統、實踐系統和保護系統。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六大系統的歸納,雖然談的是中國遺產體系,事實上,中國文化遺產體系和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也包含于其中,即后兩者是前者的構成。換句話說,這六大系統,同時適用于中國文化遺產和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建構。
以最具建設性的概念系統為例,第一個要講的概念是“傳家寶”。傳家寶的“寶”,原指家中有玉,極其珍貴;“家”在中國具有“家—國”的意義,從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思想觀念來看,“家國天下”實為三位一體;“傳”即是本書中心主題的“代代相承”“代代相傳”。基于此,作者將傳家寶視為“我國文化遺產體系之承”。其原因是:“由于‘家—國’一體,所以,自古就沒有西方歷史上‘私產’與‘公產’的概念,更不會有從‘私產’到‘公產’的演化軌跡;只有到了近代引進西式國家體制后(我國采借的國體是共和制),才有真正意義上公民社會中的‘公產’(遺產)概念。而我國自古以來的‘傳家寶’已經包含‘傳家’的遺產意味。因此,傳家寶的傳承方式大抵屬于我國自己的表述概念。”⑲
第二個要探討的概念是“家園遺產”。作者很早就從人類學和遺產的角度提出家園遺產的概念,多年來不間斷地從不同的角度和領域展開闡釋論證,在《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一書中得到集中體現。“‘家園’本身就有空間和時間上的維度規定。重要的是,她是承載文化的基地,也是文化遺產,特別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根據地。”⑳如前所述,我國傳統的“家—國—天下”體系密切關聯,所以傳統的文化遺產與“家—家園”構成了一個表述共同體的關系,這也是作者提出“家園遺產”㉑的根本理由所在。家園遺產“不僅是指從過去到現在的歷史關聯,也指從現在到將來的攜行相伴和分享命運的共同體”㉒。當然,在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傳統以“居落”“村落”為地方實體的家園,已經成為“地球村”網絡的構成網點。由于空間擴張的現實,地球村打破了傳統家園的概念,上升為“人類家園”,即形成“一個巨大的人類共同體”,自然承擔著保護人類文化多樣性的歷史使命㉓。從這個意義上說,家園遺產的概念既立足于中國傳統的“家—國—天下”體系,又是全球范圍、人類世界的“家—國—天下”體系。
作為全書總綱領的“生生遺續”概念,作者除了在前言開篇申明、解釋和界定外,文中仍多有強調:“我國的文化遺產可以‘生生遺續’概之。就體系的結構而言,它大致包括三個層次和要素,即總體系(system)、次體系(sub-system)和核心元素(key elements)。在本書中,‘生生遺續’為總體系,‘六生’為次體系,每一個次體系中又有各自的核心元素。因此我們選擇它作為項目的總體設計中的核心價值,并將它作為主導性概念統領整個成果的框架。作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的總稱,其他的分支都受其統領,并由之生發。”㉔
從生生遺續圖(圖2)不難看出,生生遺續體系的“六生”包括生命禮儀、生態親和、生養制度、生計方式、生產技術、生業組織。作者從六個方面推衍論證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可謂生生不息,代代相傳,最終落腳點即全書的結語,是以“中華本草”為依據的天人合一及以“生命本體”為依據的終極關懷。天人合一,生命本體,也是至大至久的文化遺產崇高性的集中呈現。
探索中國遺產統一的表述范式和認知思維是極其不容易的,因為中國不僅有漢族,還包括藏族、蒙古族、壯族和布依族等諸多少數民族,其文化遺產,甚至細微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特征、特性,都各有千秋,千差萬別。因此,探尋到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共同性,這個共同性可以稱為“體系”,不僅有相當的難度,更是做出了積極、重要的創新和貢獻。《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取得的建設性意義和價值甚多,從概念系統如此有理有據,周密翔實地探討可見一斑,其他如分類系統、命名系統、知識系統、實踐系統和保護系統,或分散于各個章節的討論,或集中于相關專題的論證,無不周圓完備。
五、崇高性視域下的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與建設性
歸納《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一書的四大特征: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其實是一個完全的整體,是一套理論體系建立必備的構建模式。理論自覺,往往是不滿足、不滿意已有的研究,在對前人研究反思的基礎之上,另開新路。學術研究的另辟蹊徑,即建構性,并非是完全的另起爐灶,全新開啟,而是具有明確指向性反思的同時,承續相關研究的譜系,一點一滴梳理相關研究的來龍去脈,并“接著講”。所謂“接著講”,就是在知識譜系前提下進一步去推進,這個“推進”即是前人沒有講好或沒有講、沒有做的。我們也要知道,只有理論自覺,才有可能談建設,理論自覺都沒有,怎么可能有學術的建構,新理論的建立呢?因此,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不僅是理論體系建構的普遍模式,而且是理論建設缺一不可的構成要素。完全可以說,唯有保證四大要素的完全整體性,才可能創建出新的理論體系。從《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提煉出的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四大特征,說明本書是符合學術創新、理論創建的普遍學術發展規律的,不僅值得有理論訴求的學者認真學習和借鑒效法,而且其創新方法、思路和精神應當得到大力傳播弘揚。
為了更好地理解本書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的特點及其完全整體性,筆者再集中以“中國文化遺產中的崇高性”為例,進一步闡述說明。首先,中國文化遺產是崇高的,因此,作者明確指出崇高性是中國文化遺產的“形上”“神圣”定位。崇高性既是中國文化遺產體系之脈之法,“亦為我國文化遺續之本相”㉖,這充分體現了本書的理論自覺性。中國文化遺產崇高性的理論定位自覺,其實有一個對話反思的前提,即是西方世界,特別是巫鴻專門著文闡述的“紀念碑性”。甚至可以講,作者主張中國文化遺產的崇高性定位是反思西方紀念碑性的結果。用他的話說:“凱旋門突出紀念碑性,天安門凸顯崇高性。”㉗這些自覺性和反思性的結論與主張,并非憑空而出,是從中國的知識、觀念、思想和具體遺產呈現出的譜系性梳理、推論、闡發形成的:“崇高性遠不止表現在現世與祖先之間的簡單關系,它是中國人民自古而下的一種思維形態,是祖先認知世界的一種經驗智慧,是中國特色的知識體制的內在結構,是建筑中國傳統禮制的奠基石,形成了一個以崇高性為核心價值的無形文化遺產體系和傳承機制。”㉘在闡釋這些觀點的內容上,無論從“帝(禘)—王—皇”的“正名”崇高,“祖(宗)”“社”的務實崇高;還是“天命”“性命觀”“德”的崇高垂范;抑或“丘”“墟”“臺”的“形意之合”崇高;甚或“陵墓/凹凸”交通轉換的崇高性;以及“仙”,得道的崇高性歸宿,無一不是從中國的知識學說脈絡,觀念思想信仰,乃至“形意”與“形上”爬梳闡述崇高性這一中心。具體來講,“帝(禘)—王—皇”“祖(宗)”“社”“德”“丘”“墟”“臺”“仙”“命”“天命”“性命”等中國本土的重要概念和命題,均從甲骨文、《說文解字》,及相關重要典籍的字形、字義和引申的知識譜系梳理出來,并充分實現了譜系性特點的緊密關聯性論證。通過理論自覺,對話反思,譜系梳理,最終建立中國文化遺產的崇高性理念,其邏輯前提是“由祖上一以貫之的文化紐帶、文化精髓從來沒有失去,而是經久地傳承”㉙的結果。從代緒言對中國遺產崇高性的論證可知,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四大特點不僅構成了全書的立論架構,而且是一個完全的整體。以此類推,除了代緒言外,全書還包括上編和下編,共三大部分,以及各章節的主要內容,無不體現自覺性、反思性、譜系性和建設性四方面的顯著特征。其實,四大特征是渾然一體的,自覺性之中包含反思性和建設性;譜系性涉及反思性、自覺性、建設性;反思性則是自覺性的結果,它以譜系性為基礎,以建設性為目的;而建設性是離不開自覺性、反思性和譜系性的,如此等等,實難涇渭分明地區別彼此。本文從四方面各個分開討論,只是為了方便闡述而已。
最后要特別指出的是,《生生遺續 代代相承》除了重視挖掘中國本土資源,著力探索建立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之外,也關注西方遺產理論基礎和實踐案例,既注重全球化的時代背景,又熟悉國際相關法規條文和實踐操作。前者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和國際相關公約協議,后者如熟知日本、韓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國家或地區的具體落實。國際理論、實踐與中國傳統概念、知識等資源合而為一,建設形成生生遺續、代代相傳的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