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
元人喜玉,大到建筑用件,小到樂器服飾、賞玩擺件,皆可尋見玉的身影。上海地區雖然未見以玉作建筑用件、樂器的元代遺物,但是在現存佛塔和元代墓葬中,如嘉定區法華塔、松江區西林塔、寶山區顧村朱守城夫婦合葬墓等地皆有玉制佩飾、擺件、首飾等玉器出土。這些玉器,材質涉及白玉、墨玉、水晶、瑪瑙、青玉、珊瑚、青白玉、灰白玉等;種類有帶鉤、爐頂、玉環等;題材有人物、動物、蔬果等;工藝技巧涉及圓雕、浮雕、立體鏤雕等。相較于上海地區出土的宋代玉器而言,這些玉器與其呈現明顯的異同。
二者相同點體現在四方面:其一,青田石、青玉、白玉、青金石、灰白玉、水晶、瑪瑙、珊瑚是二者共有的玉器材質。其二,皆有以宗教人物、動物為題材的圓雕。其三,玉佩、帶飾、爐頂是二者共有的玉器種類。其四,圓雕、陰刻、剔地浮雕是二者共用的工藝技巧。不同點表現在三方面:其一,元代玉器出現秋山、幻方題材。所謂秋山,是一種反映女真民族狩獵生活的藝術題材,常見表現形式有兩種,分別為海東青捕捉天鵝與山林群鹿。松江區西林塔曾出土三元代秋山玉,分別為青白玉秋山飾、青玉秋山帶飾、青玉秋山爐頂,即為代表。所謂幻方,是一種穆斯林的護身信物,浦東新區陸家嘴陸深家族墓地曾出土一件青玉幻方是為代表。這件幻方呈長方形,正面刻有阿拉伯文“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四角陰刻朵云紋,背面的方形凸面上,陰刻一方框,縱橫 16 格,每格內填一個阿拉伯數字,縱、橫、斜行的數字和均為 34。這兩種題材皆為少數民族獨有,是當時多民族之間交流互動的縮影。
圖1 青玉幻方
>>> 石雕<<<
圖2 雙獅戲繡球石函
嘉定區法華塔出土的雙獅戲繡球石函(圖2),是這一時期出土石雕的代表作。石函函蓋使用傳統的剔地起凸技法,以高浮雕雕刻雙獅戲球,輔以牡丹紋樣,刀法遒勁爽利,陰刻毛發線條流暢,實為這一時期上海地區石雕的代表作。
>>> 硯刻<<<
圖3 嵌端石連蓋長方形蓬萊仙島澄泥硯
元代之前的硯臺多以簡明實用為主,而元代硯逐漸開始脫離實用束縛,發展成為一種藝術與實用兼備的工藝美術品,不僅硯形變化多樣,有箕形、抄手形、長方形、圓形等;題材十分廣泛,有山水、人物、花鳥、魚蟲走獸等;雕刻技法涉及以淺浮雕凸顯紋樣,輔以陰刻,不時穿插深刀技法。上海地區出土的元硯共兩方,皆出自青浦區重固鎮高家臺元任仁發家族墓,分別為圓形三足歙石硯、嵌端石連蓋長方形蓬萊仙島澄泥硯(圖3)。前者頗有宋硯之風,較為簡明。后者題材為蓬萊仙島,是元代硯刻中的新題材,較能代表這一時期硯刻發展情況。我國古代硯史稱此為“蓬萊硯”,即刻劃蓬萊仙島的硯,硯材有澄泥、端石、洮河石、歙石等,以綠色洮河石為主。上海出土的這方蓬萊硯特點在于采用嵌入工藝,將端石嵌入硯中,是一種硯材嵌入另一種硯材的體現,在硯史上較為罕見。
>>> 織造工藝<<<
元代上海地區織造業較兩宋有一定發展,主要體現在棉花種植推廣與織造技術革新兩方面:一方面,棉花的廣泛種植,為織造提供原料。宋末元初之時,松江烏泥涇(今上海徐匯區華涇鎮)民眾因土地貧瘠無法種植作物,遂于閩廣尋取棉種種植棉花。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松江府東去五十里許曰烏泥涇,其地土田磽瘠,民食不給,因謀樹藝,以資生業,遂覓種于彼(閩廣)。”正是這一歷史事實的反映。此后,上海地區廣種棉花,如元人陳高作桐華(棉花)詩言:“炎方有桐樹,衣被代桑蠶,舍西得閑園,種之漸成行。”棉花貿易更甚,如《寶山縣志》載“元至元間里人羅升創市,故名。東西三里,南北二里,出棉花、紗、布,徽商叢集,貿易甚盛。”另一方面,黃道婆帶來先進的制棉工具與方法,提高了上海地區紡織技術。據《輟耕錄》載,黃道婆返回烏泥涇之前,當地的織棉情況是:“初無蹋車推弓之制,率用手剖去子,綿弦竹弧置按間,振掉成劑,厥功甚艱。”烏泥涇百姓織棉甚艱的原因,主要在于去除棉籽全賴手剝,可見當時織造最大的問題就是耗時耗力。這種情況自黃道婆到來之后有所改觀。黃道婆為上海地區織造發展所作貢獻主要有兩點:其一,改革制棉工具。黃道婆曾發明“腳踏式三錠木棉車”(T0102--13),是一種一次可紡三根紗的腳踏式織造工具。其二,傳授紡織技術。首先,教授百姓如何利用先進織具紡織。陶宗儀《輟耕錄》載“(黃道婆)乃教以捍彈紡織之具。”捍,即攪車,用于去籽;彈,即彈工和彈槌,用于彈松棉花;紡,即紡車;織,即織機。如前所述,在黃道婆返鄉之前,烏泥涇百姓以手除籽、以線弦竹弓彈棉;至黃道婆返鄉后,教百姓以鐵杖捍盡棉子,以繩弦竹弓代替線弦竹弓,以及紡花用車和織布用機。其次,制定碾棉子——彈花——紡花——織布這一織棉流程,使人有所遵循。最后,傳授織花技藝。陶宗儀《輟耕錄》載“至于錯紗配色、綜線擎花,各有其法,以故織成被褥帶帨,其上折枝團鳳棋局字樣,粲然若寫。人既受教,競相作為。”所謂錯紗配色,是一種織造色織物的技藝。相傳,海南黎族人所織棉織物,皆為色織布,需要錯紗配色;所謂綜淺擎花,是一種提花技藝。織造折枝、團鳳、字樣,一般需用提花裝置,故此或為運用束綜提花裝置,以織造大提花織物。黃道婆將這些先進的織造工具與技術傳入烏泥涇后,當地織棉如雨后春筍般勃興,逐漸成為當時全國的植棉中心,冠有“松郡棉布,衣被天下”之美稱;其造就的“烏泥涇被”流芳百世;其所作貢獻亦為后人銘記。
>>> 雕漆<<<
上海地區出土的這一時期漆器,較宋代漆器而言,在紋樣與技法方面有一定突破。以青浦區重固鎮元任仁發家族墓出土的“剔紅東籬采菊圖圓盒”(圖4)為例:就紋樣而言,一改宋代漆器素面傳統,而是雕有較具故事情節的《陶淵明東籬采菊圖》。就技法而言,采用了剔紅技法雕造。所謂剔紅,是雕漆的一種,即用朱漆層層刷于漆器胎骨之上,達到一定厚度,然后以刀雕刻出花紋。由此技法雕出的《陶淵明東籬采菊圖》,呈現出漆層厚實、漆質堅固、剔刻犀利、雕工線束的特點,有“刀法快利,雕法古拙”的雕漆風格,是上海地區元墓出土的為數極少且雕工精美的漆器之一。
圖4 采菊東籬下雕漆盒
>>> 金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