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1 鴿子洞,孫慧君主編《隆化鴿子洞元代窖藏》,河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23頁
圖2 本色斜紋暗花綢殘片,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67頁。
圖3 絳紅色毛織殘片,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62頁。
圖4 棕色地綠團窠雙色錦機頭料片,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63頁。
圖5 湘色五枚緞地云紋暗花料片,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58頁。
圖6 褐色連云紋暗花綾片,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69頁。
將碎片絲織物梳理一遍,就會發現里面有經裁減后的剩余碎片絲織物原料,也有留作二次使用的碎片絲織物。其中尺寸稍大的絲織布料留存比較好理解,但是這部分很小的殘、碎絲織物料片留下來做什么用的呢?是否為拼縫絲織物的備用原材料呢?
三、拼縫半成品絲織物
在鴿子洞窖藏中還有一部分絲織物,是利用碎片絲織物拼縫后的半成品,一共4件。大多數的研究中將這類絲織物稱為“百衲”, “‘衲’,原義補綴,‘百’,比喻很多。百衲,即用零星材料集成一套完整的東西……后泛指用各類面料拼綴而成的衣服。故,百衲織物由若干小的織物拼縫成大的織物。”[22]因本文所涉及的皆為半成品,故行文中用拼縫絲織物代替百衲絲織物。
圖7 黃白色長方形雜織拼縫絲織物,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72頁。
圖8 球路紋絲綢飾件,首都博物館編《錦繡中華——古代絲織品文化展》,科學出版社,2020年,第177頁。
圖9 補繡朵花圓形飾件正反面,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29頁。
圖10 拼縫絲織物A,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47頁。
圖11 拼縫絲織物B,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52頁。
圖12 麻布小袋,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24頁。
圖13 挑花麻布袋刺繡紋樣復原圖,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20頁。
圖14 挑花麻布袋底部補丁,孫慧君主編《隆化鴿子洞元代窖藏》,河北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80頁。
圖15 深駝色藍色條格布袋上的補丁,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22頁。
上述布袋顯然是窖藏主人經常使用,并在袋子破損之后,多次進行修復縫補,尤其是圖12中的多次縫補的麻布小袋,每次縫補都使用不同質地的料片。從補丁中可以看出,修補部分并不講究補丁的針法,補丁布料的形狀也很隨意,補丁的面料具有隨機性。那么,如經常隨身攜帶,是否為私密使用的物品?為何多次縫補而不做一個新的?上文提到的殘、碎絲織物足夠做很多個小布袋子了,是否與布料的材質相關?為何與完整絲織品同入窖藏? 這四個袋子的材質皆為棉和麻,補丁部分也是以棉麻為主,偶見其它面料。元代棉紡織水平提高后,棉麻是非常廉價且在民眾中十分普及的一種面料,作為布袋使用,合情合理。多次修復的原因很多,比如說窖藏主人很節儉。還有一種可能,窖藏主人用袋子裝其經常使用的物品,屬于私人物品,并不是經常示人的物品。
雖然窖藏部分出土遺物被破壞,其最原始保存的狀態看不到了,但筆者根據出土物中遺留的一些文書、骨角器、銀飾件和五銖錢等,推測這幾個袋子原來可能就是裝這些物品的,裝一些窖藏主人認為比較重要的文書或珍貴的小物件,集中且易找尋。例如窖藏中出土了一件骨雕羊首角觿[25](圖16),正面角度可以看出是羊首形狀,羊首用駝骨雕成,兩眼鑲黑色眼珠,嘴部銜一圓環,環上系有皮結,上有結扣,保存狀態很好。觿體材質為羚羊角,色微黃。手持部有七個突棱,尾部呈彎鉤狀。觿是古代一種解結的錐子,一般用玉或骨制作而成。這個觿的尺寸完全可以放進挑花麻布袋或深駝色的藍條格布袋中,在物品多次裝進裝出或隨身攜帶過程中,類似這樣帶角類型的器具對布袋的磨損是非常大的,所以,筆者認為這些袋子是因其自身的功能性,也就是袋子裝東西的屬性而被同入窖藏。
圖16 骨雕羊首角觿,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192頁。
圖17 褐地鸞鳳串枝牡丹蓮紋錦被面,隆化民族博物館編著《洞藏錦繡六百年——河北隆化鴿子洞洞藏元代文物》,文物出版社,2015年,第77頁。
結語
窖藏一般是在某些特定情況下,尤其是戰亂的年代,會將珍貴的物品進行掩埋,以便日后回來再取用,但會因一些特殊原因,窖藏主人可能再也沒辦法回到埋藏舊地,這些物品在數年后得以被發現,比如著名的唐代何家村窖藏。相信鴿子洞窖藏的主人有同樣的想法,只是再也沒能回來取走這批物品。
窖藏與墓葬不同,埋藏只是暫時的封存,日后還要再次打開使用。一般來說,窖藏主人都會埋藏珍貴卻又不方便帶走的物品,同樣鴿子洞窖藏中也有很多精美的絲織物[26],例如其中的褐地鸞鳳串枝牡丹蓮紋錦被面尤為珍貴,(圖17)與此同時,窖藏主人還將殘、碎布料和半成品拼縫絲織品,以及用破了又多次縫補的布袋同入窖藏。通常來說,用破的東西會被棄之不用或丟掉,但它們得以同入窖藏。正是這樣,這些殘、碎、半成品的 絲織品更加值得關注和研究。
“‘跡’則強調人類痕跡 的存留和展示。……由于‘跡’的定義是某一個特殊歷史或神話人物事件留下的痕跡,它又總是表現為往昔留下的‘碎片’(或是碎片的集合)。”[27]河北省隆化縣鴿子洞元代窖藏埋藏的物品中,處處都有窖藏主人所遺留的痕跡,不論是精美完整的絲織物,還是那些殘、碎、半成品的絲織物。窖藏內多次修補的布袋與藍地菱格卍字龍紋雙色錦對襟棉襖或其他服飾一樣,上面同樣帶著窖藏主人濃濃的氣息和烙印,承載了主人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些服飾、生活用品都反映了曾經擁有者的審美及生活習慣,里面隱含了一些信息和密碼,并依然留存著窖藏主人生活的氣息和 溫度。
2022首屆物質文化與設計研究青年學者優秀論文評議, 第五組 物質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 二等獎。 作者簡介 :魏聰聰 ,中央美術學院
本文原刊
《遼寧省博物館館刊》,2021-12
來源:中國工藝美術學會理論專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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